那碗点缀着葱花的蛋炒饭,至今想起还带着灶台暖烘烘的热气。

那天的数学试卷像块冰,攥在手里冻得指尖发麻。我把自己摔进沙发,满卷红叉如针,扎得眼眶生疼。
奶奶端着蛋炒饭从厨房出来,围裙上沾着零星的油渍。碗在我面前轻轻一搁,热气混着蛋花香扑来:“先吃吧,凉了就坨了。”
我别过脸,肩膀发僵。奶奶也不催,挨着我坐下,用筷子轻轻将碗里的饭粒仔细拨匀。金黄的蛋花缠着饱满的饭粒,火腿丁整齐地码在碗沿,飘着葱香。
“你看这鸡蛋……”奶奶试探着开口,筷子轻点碗边,“刚下锅时稀溜溜的,越炒越抱成团……”
我悄悄抬眼,见奶奶正往碗里绕着圈地淋了半勺猪油。亮晶晶的油星在裹着蛋花的饭粒间滋滋渗开,香气直往鼻里钻。那罐猪油是奶奶前些日子熬的,平常自己舍不得吃,总念叨:“留给我宝贝孙子吃才香。”
我终于拿起勺子。蛋的鲜嫩裹着猪油的醇厚,在舌尖化开。眼泪实在不争气地砸进碗里,奶奶连忙抽纸替我擦干,“哭什么啊?错题慢慢改。”
那碗蛋炒饭,我吃了很久,奶奶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。吃着吃着我突然明白,火腿丁切得格外细碎,鸡蛋炒得蓬松如棉——奶奶是怕我难过时吃了噎着。
如今每次吃蛋炒饭,总会想起那次。奶奶灶台上那罐亮晶晶的猪油,满屋缭绕的香气,还有碗中细碎又齐整的火腿丁,都成了往后我低头吃饭、抬头走路的力量。
学生姓名:周睿凡
指导老师:苏兰
编辑:熊锦芳
